IMF、世界银行到了非改革不可的“关键时刻”

作者：张茉楠

发于2023.7.3总第1098期《中国新闻周刊》

近日，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·古特【tè】雷斯【sī】发表文章，批评国际货币【bì】基金组织(IMF)和世界银【yín】行支持欠发达【dá】国【guó】家力度不足【zú】，呼吁这两大全球性【xìng】多边【biān】金融机构大【dà】刀【dāo】阔斧【fǔ】改革，包【bāo】括【kuò】增【zēng】加发展中国家在这两家机构执行董事会的代表比重、推进IMF份【fèn】额改【gǎi】革、改善资金用途等。

(资料图片)

之后，9-21，古特雷斯在巴【bā】黎举【jǔ】行【háng】的新全球【qiú】融资契约峰会上呼【hū】吁，各国政府共同迎【yíng】接一个“新的布雷顿森林【lín】时刻”，重新审【shěn】视并重新构建一个着眼于【yú】21世纪的【de】全球金融架构。

其实，自2008年那场从华尔街掀起进而席卷全球的【de】金融危机之后【hòu】，要求国际金融体系改【gǎi】革的呼声就从【cóng】未【wèi】停止过【guò】，但【dàn】改革步伐却进展缓【huǎn】慢，甚至成为其【qí】他领域改革的绊脚绳，我们不禁【jìn】要问【wèn】国【guó】际金【jīn】融体【tǐ】系的【de】改革到底为【wéi】“谁”而改？

长期【qī】以来，IMF和世界银【yín】行向发展【zhǎn】中【zhōng】国【guó】家【jiā】提【tí】供的资金援助和低息贷款【kuǎn】，虽然为发展中国家发展建设“输血”，但也输出了西方价值标准和规【guī】则。事实上，在【zài】援受关系互动【dòng】当中【zhōng】， 由于一些受援国亟【jí】需援助国提供的资金援【yuán】助【zhù】，但【dàn】又无法【fǎ】向援助【zhù】国提供【gòng】相应的权力或利益报偿， 因此【cǐ】，很多情况【kuàng】不【bú】得不被迫接受援助国苛刻的附【fù】加条件，特别是政治条件，这【zhè】也【yě】成为了引发【fā】一些国家政治动荡【dàng】的隐患。

近年来，美【měi】国【guó】迫【pò】使世贸【mào】组织【zhī】争端解决机制【zhì】停摆，将对美贸易【yì】顺差国家列为汇【huì】率操纵国【guó】，对他国【guó】企业和个人设置【zhì】黑名单、肆意实施经济制裁，对【duì】多国进【jìn】行长臂管辖【xiá】，这些行为都【dōu】是美国以本【běn】国利益优先、破坏国际金融【róng】体系规则【zé】秩序的行为。美【měi】国日渐将国际金融体【tǐ】系作【zuò】为【wéi】维护自身【shēn】霸权的地缘政治争夺工具，这是IMF和【hé】世界银行结构【gòu】性问题始终难【nán】以解决的最根本【běn】原【yuán】因。

目前【qián】的【de】国际金【jīn】融体系基本上是发达【dá】国家主导建立起来【lái】的【de】，主要【yào】体现了发达国【guó】家【jiā】的利益【yì】，也更有利于维护发达国家【jiā】的利益。特别是国际经济旧秩序【xù】使少数发达国【guó】家控制国【guó】际经济调节【jiē】机制，使国际生【shēng】产体系、国际贸易体【tǐ】系、国际金【jīn】融【róng】体系【xì】建立在【zài】不平等基础上，从各方面限【xiàn】制和阻碍了发展【zhǎn】中国【guó】家的发展。

IMF和世界【jiè】银行是二战之后美国主导【dǎo】的布雷【léi】顿森林体系的【de】两【liǎng】大金融支柱【zhù】，美国一【yī】直把持着这两大金融支【zhī】柱，与美元一起【qǐ】构成了美【měi】国【guó】的国【guó】际金融霸权。因此【cǐ】，从设计之初就不可能【néng】充分体现【xiàn】发展【zhǎn】中国【guó】家的利【lì】益，也【yě】不可能真正【zhèng】的公【gōng】平。中【zhōng】国人民银【yín】行前行长周小川曾经提出，创造一【yī】种与【yǔ】主【zhǔ】权国【guó】家脱钩【gōu】、并【bìng】能保持币值长期稳定的国际储备货币，从而避免主权【quán】信用货币作为储备货币的【de】内在【zài】缺陷，这才【cái】是国际【jì】金融和货币体系改革的【de】理想目标【biāo】，这也决定了IMF、世界银行在推动【dòng】自身【shēn】改革时只能是“小修小补”。

1997年【nián】，IMF通过【guò】的特别提款【kuǎn】权(SDR)特殊分【fèn】配协定修正案中，发展中国【guó】家话语【yǔ】权及融资能力显【xiǎn】著【zhe】提【tí】升【shēng】，但该协定直至2009年才在G20敦促【cù】下【xià】正【zhèng】式生效。2010年通过的配额和投票权改革协定修正案，将人民【mín】币纳入特别提款权货【huò】币篮子，与美元【yuán】、欧【ōu】元、日【rì】元和英镑【bàng】共同构成新的货币篮子，协定【dìng】拖延至2016年才生效。2021年8月，IMF新一轮规模为【wéi】6500亿【yì】美元的SDR普遍【biàn】分【fèn】配方案生效，这是IMF历史上规【guī】模最大【dà】的SDR分配，发展【zhǎn】中国家获得约2750亿美元支持。然而，即便【biàn】如【rú】此，发展中国家【jiā】的经济【jì】规模与其在国际【jì】金融【róng】机【jī】构中的话【huà】语权和【hé】获【huò】取资源的能力仍严重【chóng】不匹配，美国仍拥有重大事项【xiàng】独家一票否决权。

IMF每一次“倾向【xiàng】”发【fā】展【zhǎn】中国家的改【gǎi】革，都发生在美西方发达经【jīng】济【jì】体面临重【chóng】大金融【róng】市场【chǎng】冲击【jī】、需要团结发展中国【guó】家力量应对危【wēi】机的时期。而随着美【měi】西方发达经济体从危机阴霾中走出，其协调【diào】国际金融【róng】政策的诉【sù】求【qiú】淡化，对IMF和世界银【yín】行机【jī】构改革的意愿和动力就再次消退。

近年来，美国日益将其【qí】主导的国际金融体系当作维【wéi】护本国【guó】政治利【lì】益、制【zhì】裁打击他国的金【jīn】融武器。越来越【yuè】多国家认识【shí】到，美元霸权是【shì】当【dāng】前国际金融【róng】体【tǐ】系的最根本问题。如今，多国【guó】对美元的信任度下降，全【quán】球去美【měi】元【yuán】化趋【qū】势加速【sù】，美国主导的【de】国际金融体系面临冲【chōng】击【jī】。广大发展中【zhōng】国家【jiā】对国际【jì】金融体系【xì】民主性、中立性、公共性、透明【míng】性的诉【sù】求日益强烈。

世界需要更加公【gōng】平【píng】、多元化的国【guó】际货币和支付体系，“去美元化”进程在【zài】深度【dù】和广度上都加速展【zhǎn】开【kāi】。面【miàn】对当前世界多极化趋势加速的大背景，如果不能有【yǒu】效增【zēng】加发展中国【guó】家【jiā】和新兴【xìng】经济【jì】体的代表性和发【fā】言权，充分反【fǎn】映其【qí】利益诉【sù】求，可能会【huì】加速发展中国家和新【xīn】兴经济体另起炉灶。例【lì】如，南美、中东、非洲【zhōu】等地区【qū】都在加【jiā】速“去美【měi】元化【huà】”。俄【é】乌冲【chōng】突以来，美【měi】元制裁【cái】“武器化”，以及美国【guó】债务【wù】上限悬崖进一步【bù】加【jiā】速【sù】了全球【qiú】“去【qù】美元化【huà】”进程【chéng】，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【qū】弃美元而【ér】转【zhuǎn】向双边货币、或者第三方货币结算。特【tè】别是近一时期以来，金砖国家银【yín】行不断扩员，这背后已经【jīng】充分反映【yìng】出世界银行和IMF到了【le】非改革不可的“关键时刻”。

(作者系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美欧研究部副部长)

《中国新闻周刊》2023年第24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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