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州刻葫芦 方寸纳乾坤， 环球快播报

阮熙越的作品更爱意境与留白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新甘肃·每日甘肃网记者李萍 王梓懿

“是传承还是被遗忘？”

“下一步该走向哪里？”

……

这是【shì】很多【duō】非【fēi】遗面临的困【kùn】境【jìng】，与【yǔ】牛肉面、羊皮筏子并称为“兰州三宝”的兰州【zhōu】刻葫芦【lú】也不例外。近日，记【jì】者走访兰州阮氏雕刻葫芦艺术第三代传承人阮琳与第【dì】四【sì】代传承人阮熙越，从她们的讲【jiǎng】述中，见证了这【zhè】门技艺从【cóng】传统到逐【zhú】渐成【chéng】为【wéi】当【dāng】代年【nián】轻人喜欢的潮流单品背后的故事。

困境：老一辈的坚守

9-23，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阮琳去了澳门。

此次之旅，阮琳是带着“任务”去【qù】的——参【cān】加“甘【gān】肃文化旅【lǚ】游周”系列【liè】活动甘肃【sù】非遗文【wén】创产品和【hé】特色旅游商品展销【xiāo】活动，争取让特【tè】色鲜明的陇韵陇味文创产【chǎn】品吸【xī】睛澳【ào】门。

阮琳带着“葫芦娃”们在澳门参加“甘肃文化旅游周”系列活动。

作为【wéi】省【shěng】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【chuán】承人，这样的“任务”对阮琳来说是家常便饭。她经【jīng】常带着“葫芦娃【wá】”们到全国各地【dì】参加展销活动，每【měi】次都乐此不疲。她说【shuō】，“我有义【yì】务，也有【yǒu】责【zé】任【rèn】把刻【kè】葫芦这【zhè】门技艺传承下去。”

葫芦【lú】音近“福【fú】禄”，人们通常把它当作吉祥物，称【chēng】作“吉祥葫芦”。兰州雕【diāo】刻【kè】葫芦是【shì】一门独一【yī】无二的【de】民间【jiān】技艺，主要【yào】用刀或者针在葫芦表面进行精雕细琢，然后涂上松墨，在葫【hú】芦上【shàng】展示我国传统绘画【huà】山【shān】水、花鸟、人物和书法【fǎ】，2006年被纳入甘肃省第一【yī】批非物【wù】质文化【huà】遗产。

一【yī】颗葫芦要从暗淡无【wú】光变为具【jù】有观赏【shǎng】价值【zhí】的工艺品，除了需要【yào】精湛的雕刻技术外，还【hái】很【hěn】考验雕刻人的文化素【sù】养，他们必须学习诗词歌【gē】赋、书【shū】法绘画。从1936年开始，阮氏一家已经有四【sì】代人传承【chéng】着刻葫芦这门技艺，凭【píng】借着题材广泛【fàn】、刻工精【jīng】细等特点，让【ràng】“阮氏刻葫芦”成【chéng】为【wéi】了兰州刻葫芦技艺【yì】中【zhōng】的【de】一面金字招牌。

产品展示。

非遗生于民间，也失【shī】于民【mín】间。随着【zhe】时【shí】代的【de】发展，很长一段【duàn】时间里，带着手作【zuò】温度的刻【kè】葫芦，因为地域【yù】限制【zhì】等种种原因【yīn】，难以打开大众市场。

“刻葫芦花费时间长、耗费精力多。”阮琳说。

这是很【hěn】多【duō】非【fēi】遗面临的普遍问题【tí】，也是阮【ruǎn】琳【lín】的困境，尤其在2019年前后，她开【kāi】始思【sī】考这门技艺是否【fǒu】有传承【chéng】的必要【yào】。那段时间，阮琳走【zǒu】了很多地方，去了很多学校【xiào】，想吸引【yǐn】更【gèng】多【duō】的人关注刻葫芦这门技艺【yì】，但都收【shōu】效【xiào】甚微。她说，“没有消费市场的非遗【yí】技艺和作品，就像是写在雪地里【lǐ】的诗，最终都【dōu】会慢慢消【xiāo】失。”

破局：年轻人的加入

打【dǎ】磨、雕【diāo】刻、上色……黄河两岸绿意盎然，位于兰州【zhōu】市黄河【hé】边的阮式刻葫芦传习所内，天花板上缀【zhuì】满了各【gè】种各样的刻葫【hú】芦成品，透过一片秀美【měi】的屏风，阮熙越伏在【zài】案【àn】头【tóu】用刻针【zhēn】在葫芦上【shàng】作画，简单【dān】几【jǐ】针便勾勒出了一【yī】个【gè】“福”字。

在【zài】她身边，来自白银市【shì】靖远县【xiàn】西关小学的几名【míng】小学【xué】生正【zhèng】围在她身边，目不转睛的看着阮熙越手【shǒu】里【lǐ】的动作，大【dà】家眼神里透露着好奇【qí】。

白银市靖远县西关小学的学生围观阮熙越雕刻葫芦。

对【duì】于阮熙越来【lái】说【shuō】，这【zhè】样的“围观”已【yǐ】是常事。但这看【kàn】似简单的几【jǐ】针，却打破了母亲阮【ruǎn】琳的“瓶颈”期。

2009年【nián】，兰州成【chéng】立【lì】非物质【zhì】文化遗产陈列馆，并决定设立44个传习所【suǒ】培养和带动传承【chéng】人。阮氏刻葫芦传【chuán】习所便【biàn】是【shì】其中之一【yī】。

传习所【suǒ】的设立，也成为了阮熙越回归刻葫芦的契机。她【tā】决定开【kāi】始【shǐ】跟母亲系统学习刻葫【hú】芦【lú】这门技【jì】艺。

绘画、书【shū】法【fǎ】、审美……“在【zài】学习过程中，我发现大学【xué】里积累的文化学识和素养、工作【zuò】后增加的知识面，都让我对刻葫芦有【yǒu】着更【gèng】深【shēn】刻【kè】的理【lǐ】解。”阮【ruǎn】熙越说，传承好一【yī】门技艺【yì】需要时间的沉淀。

在接下来的几年【nián】里，阮熙越一边学【xué】习，一边思考【kǎo】如何让老手艺再开新花。

近年来，随着国家对非【fēi】物【wù】质文化【huà】遗产的越来越重视，来兰州市【shì】非物质文化【huà】遗产陈【chén】列馆【guǎn】参观【guān】学习的【de】人也越来越多。

“大众喜欢【huān】什么样【yàng】的非遗产【chǎn】品？”“传统【tǒng】文【wén】化如何【hé】才能走入【rù】年轻人的眼中？”……作为陈列【liè】馆【guǎn】讲解员，阮熙【xī】越会【huì】和【hé】游客【kè】交流沟通【tōng】，询问他们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想法，并【bìng】记录在册，形成了一份调查报告。

“跟很多人【rén】沟通后，他们普遍认为非遗离生【shēng】活很遥远。”阮熙【xī】越说，“刻葫【hú】芦这【zhè】门【mén】技艺【yì】要想走【zǒu】入大众【zhòng】生活，就要做【zuò】到雅俗共赏，有烟火【huǒ】气息。”

根据这一思路，2019年，阮熙越创作【zuò】了作【zuò】品《雕【diāo】刻【kè】葫【hú】芦·河西【xī】记忆【yì】》，斩获第二十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暨手工艺术精品博【bó】览【lǎn】会金奖。跟以往作品【pǐn】不同的是，选【xuǎn】材不再是常规的头小身【shēn】大、有腰身【shēn】的葫芦形状，而是【shì】更【gèng】为小【xiǎo】巧的鸡蛋【dàn】形葫芦。之后【hòu】，她通过精【jīng】湛的雕刻技艺在12枚小葫芦上用【yòng】率真、奔放的线【xiàn】条及【jí】简洁的色彩表现出【chū】了【le】河西【xī】走廊的人【rén】文风情。比起母亲阮琳的风【fēng】格，更接地气。

“年【nián】轻人想法很灵活，没有【yǒu】被老【lǎo】一辈的思想【xiǎng】观念所束缚【fù】。”阮琳【lín】说，她看到【dào】了刻【kè】葫芦这门【mén】技【jì】艺未来的希望，也明白了老手艺开新花就必须要有新鲜血【xuè】液【yè】的加入。

阮式刻葫芦传习所一角。

传承：在创新中发展

刻葫【hú】芦【lú】是起【qǐ】源【yuán】于民间的艺术【shù】，一笔一画都是生活，这是非遗【yí】的魅力【lì】，也是一种束缚。

但这种束缚对【duì】于阮熙越来【lái】说【shuō】，却【què】是创新【xīn】刻葫芦【lú】这门技艺的突破点，“刻在葫【hú】芦上的【de】图案，不仅是高山流水，也应【yīng】该适应当代人的生【shēng】活和审美变化。”

阮熙越正在进行创作。

“传统刻葫芦【lú】艺【yì】术品雕刻技【jì】艺【yì】复杂且昂【áng】贵，不【bú】太符合当【dāng】下年轻人的风格【gé】和标准。”发现这一【yī】点后，阮【ruǎn】熙越开始跳出固有圈子，思考【kǎo】如何让非遗技艺转【zhuǎn】化【huà】为能被现【xiàn】代人喜爱，且具有经济价值的文创产品【pǐn】。

这个过程对【duì】于她来说【shuō】漫长且孤独，但对于刻葫【hú】芦这门技【jì】艺【yì】相【xiàng】当于“重生”。

近几【jǐ】年，阮【ruǎn】熙越在葫芦的器型和题材上进行创新，已经相继开发出【chū】了葫芦【lú】茶叶罐【guàn】、储藏器、香囊【náng】，饰品手串、书签等产品，在【zài】葫芦上【shàng】雕刻【kè】的【de】图案也不再拘泥于传统，相比起老一辈【bèi】人【rén】喜雕山水【shuǐ】、名著【zhe】、仕女，她会根据当下大火的【de】时尚“IP”，以及传统节日、节【jiē】气来【lái】创作作品。这样，刻【kè】葫芦【lú】成品在观赏性的基础上增加了实用【yòng】性。

“创作灵感源于对生活和【hé】技艺的热爱。”阮熙越说，要【yào】想【xiǎng】做一件被【bèi】大众认【rèn】可的作品【pǐn】，就要勤于思考、善于发现美、常磨【mó】练技【jì】艺。

今年3月份【fèn】起【qǐ】，兰州有了很【hěn】多创意市集。阮熙越带着新【xīn】开【kāi】发【fā】的产品去市【shì】集摆起了摊子【zǐ】，令她惊【jīng】喜【xǐ】的是，注入时尚的设计元素后，刻葫芦成为【wéi】了年轻【qīng】人【rén】喜爱的潮流单品。

“像葫芦书签、手串，刚【gāng】摆出来就有人前来询【xún】问购买。”阮熙越说，这证【zhèng】明她的【de】创新【xīn】理念【niàn】是有效的，不【bú】仅让技艺保【bǎo】持了【le】最初的生命【mìng】力，还不【bú】断焕发着新生。

更让阮【ruǎn】熙越欣喜【xǐ】的是，以前，母亲阮琳出去参【cān】展【zhǎn】时都带着【zhe】传统的十二生肖【xiāo】作品，现在，还会带着她制作的书签、手【shǒu】串等新产品【pǐn】“走出去”。她说【shuō】，文创产品【pǐn】的开发创新不仅可【kě】以为非【fēi】遗【yí】赋【fù】能，同【tóng】时也能让非遗更好【hǎo】地【dì】服务于当【dāng】下生活，迎合更多年轻【qīng】人的审【shěn】美【měi】需求。

雕刻葫芦是一种细活，一刀一针都很费工夫。

使用是最好的传承，购买是最好的保护。

这是阮熙越常【cháng】常挂【guà】在嘴边的口【kǒu】头禅，也是【shì】她对【duì】非遗【yí】如何走上【shàng】新路子的理解。但这也容易让大众产生疑问——非【fēi】遗要传承是否【fǒu】非要走【zǒu】上商业化【huà】道路。

对【duì】此，阮【ruǎn】熙【xī】越和【hé】母【mǔ】亲有共同的执着，她们认为，变也是一种传承。“现在【zài】的刻葫芦打破了以往单一、单调【diào】的创【chuàng】作【zuò】方式，更具【jù】有烟【yān】火【huǒ】气息，但技艺是不【bú】能忘记的根。”阮熙越说。

现在，在阮氏刻葫【hú】芦传习所【suǒ】里，母【mǔ】女两人有很明【míng】确【què】的分【fèn】工——阮熙越继【jì】续负责开发新产品，打破大众对兰【lán】州刻葫芦的固有印象，母亲阮【ruǎn】琳【lín】负责高【gāo】端传统产品的创作。阮熙越说，“我们【men】不能丢【diū】掉传统刻葫【hú】芦技艺，同【tóng】时，让技艺真正【zhèng】走进大【dà】众生【shēng】活。”

阮琳作品《兰州黄河风情》。

编辑：马少华责任编辑：孔令定